关于不求不助,是心理干预咨询的重要原则,其实用在艾滋病恐惧干预中,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是我们服务存在着艾滋病恐惧朋友的基本契约。很多恐友可能在此存在着很大的困惑,张老师,我天天在网上请教顶级艾滋病专家,我天天在网上向志愿者咨询,向其他恐友咨询高危风险程度和艾滋病感染的概率。每一天我都会把我的行为复制好,问几百个人,期望他们都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的求助动机很强吧,我的确非常需要得到帮助,恳请你赶快给我开下小灶吧,一分钟也坚持不下去了。
以上这个说法是很多恐友都存在着的误区,总认为自己求助动机很强,希望立马获得一个答案就可以脱恐,但事实上结论是怎么样的呢,就成都市恐艾干预中心对恐友群体的调查统计,92%以上的艾滋病恐惧恐友都曾经有广撒网到处咨询的历史,获得肯定回答后,但最终有效率却不足10%。大部分问到了一个结论,暂时缓解了恐惧带来的痛苦感,但这缓解却无法维持到令他们满意的时间长度。很多恐友已经被培养出咨询免疫恐艾,尽管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感染风险了,也知道对方会告诉自己没事,但还在强迫着自己反复咨询,永无休止。显然这个并不是一个艾滋病恐惧症科学消除的正常路径。
范双凤医生讲解艾滋病与性心理
我们都知道,恐艾干预即艾滋病恐惧干预,艾滋病代表了病理,恐惧代表了心理,干预则是属于方法,也是说艾滋病恐惧干预是一个集病理,心理和方法为一体的综合方案。大部分恐友强烈求助的动机仅仅在于病理版块,这可以称之为疾病风险评估,而非恐艾干预。三足鼎立只占一足,满足了恐友们对疾病病理信息需求的安全信号,但是无法支撑整个艾滋病恐惧干预的体系。这也是恐艾干预和疾病风险评估不一样的地方,可以说恐艾干预包含了疾病风险和病理解释,最终真正促使恐友们可以不再受恐惧心理活动影响的在病理解释评估基础上,还需要心理体验和实施方法,这都是需要培养。否则当恐友们以后再面对艾滋病信息相关的暴露和刺激时,如何来应对呢,毕竟恐艾干预中心期望恐友们不仅解决这次应激过程中的疑惑和得到肯定的结论恐艾,而且在以后也能够从容面对可能出现的艾滋病活其他疾病暴露所带的应激冲击。
在此我们一定要弄清楚,艾滋病恐惧恐友,只是想解决当前问题进行一个简单的风险评估,还是想利用恐艾干预上去解决他的深层次问题,咨询目标不同,心理的动机不同,那么进行的期望值,和自己的求助动机方向也是不同。我们强调的不求不助,主要指的更多是一种对自我成长和熟练的使用干预方法的需求。
如果单纯的仅仅需要最直观的病理知识,目前从事艾滋病基础研究工作的研究员也有不少。若是再将临床诊治的艾滋病专业医生,公共预防方向上的疾控医生,以及实验室检测的专业医生技师全部合并为艾滋病专家,那不下万人。此外处于二圈层的防艾志愿者,以及自学成才的群众,包括艾滋病感染者长期在网络上简要的回复病理知识,人数超过十万。我们足以可以确信,需要病理知识的求解,需要艾滋病检测服务,都是非常容易方便,这仅需艾滋病恐惧恐友找到一个自己信任的医生,和他进行详细深入的沟通,让其对自己的行为细节足够了解,排除前置例外因素,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即可。
战斗在防艾与心理一线的陈晓宇医生
然而艾滋病恐惧干预咨询的过程并不轻松,它并非简单的艾滋病基础知识灌输的过程,除了遵从于过往研究的数据和经验,探讨病理。更多的一部分是在于恐艾干预另外两个点,心理和方法的搭建。我们常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则是需要心理探索的体验。一个人如果没有做好探索自己的准备,是很难去面对自己内在世界那些令他羞耻、无助、愤怒、悲伤的内容,或许这里面还有很多存在于他心理深处,并不愿意被外人所知的东西。没有人愿意被触及到灵魂的伤痛,但是灵魂里的创伤却给我们带来了直接性的伤害,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恐友来预约张老师,在一对一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明明我都已经知道没事了,为什么我还在恐惧艾滋病。这就是我们创伤执拗部分强行让我们采用了一种习惯性的表达去应付我们日常生活中的思维习惯。也许在没有受到恐艾刺激前,我们尚能做到马马虎虎,一旦被激化,我们就产生了困惑和矛盾,以至于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怎么和原来是那么的不一样。
抛开病理不说,如果一个恐艾恐友不求助去扩展心理认知的容量,那可能意味着他自己的防御系统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继续策马奔腾,高歌猛进,出现强迫思维。比较典型的就是恐友知道自己明明没有做一件可能导致感染风险的事,却总担心自己做了且还忘记了。非常糟糕的防御方式打着保护我们个体的旗号,却带来了反作用,当我们已经意识到好像自己的精神世界已经有点出问题的时候,那或许就稍微晚了一点。
就像现在很多真正负责的志愿者,在和恐友沟通的时候,就会告诉恐友们,说他们可能存在心理或精神方面的障碍,建议他们去看心理医生,去找精神科,去恐艾干预中心。但是恐友们总担心如果自己百分百排除那自然不会恐了,那怎么可能是心理产生了问题。有的则会说,如果没有类似艾滋病初期症状皮疹小红点发热,那肯定自己就不会恐艾了。其实,纠结于百分百那不就是一种心理问题,而焦虑抑郁形成的恐艾症是很容易快速产生症状。
恐艾干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如果恐友没有下定决心根本上彻底脱恐,只是想了解基础的病例知识。这时候别人看得再清楚它在心理层面上的问题,也帮不到他什么。除非他自己觉得再也不想忍受之前的状态了,愿意为改变自己付出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了,他才会有真正求助脱恐的动力,这时候别人才有可能帮得上忙。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志愿者总是在疑惑,自己尝试着去给恐友作解释,但是恐友仿佛听不进去。得到一个肯定的结论瞬间是舒服了很多,知识这种舒服感极其不稳定,没过几分钟,相对安全信号快速丧失,又陷入了反复纠结状态,继续去问病理知识。
总有一天你能跨过这个困难
如果一个恐友没有真正认为恐艾干预从病理心理和方法上三者结合去改变他,助他脱恐,那么老师们主动去帮助只能让他感觉被侵入,被挑剔,被责备,甚至怀疑对方趁他恐艾借机质疑他,不尊重他。这样不但起不到帮助作用,还会让他抗拒帮助。正如一句关于价值体系的话说得很好,如果咨询者肯定老师的价值,他会与之匹配的去付出,就算花了不少时间和金钱成本,他都觉得很值。反之,如果他并不认可这套模式,甚至觉得没有一点用处,哪怕就算花几分钟时间去网站注册或者多花一分钱,那都是一种浪费。
在恐艾干预的体系中,没有和恐友建立亲密关系,没有主动求助利用恐艾干预去脱恐的意愿和动力对咨询关系的建立和维持都会产生影响。大部分恐友的动力可以提升可以改变,只是最初恐艾时就被网络灌输了错误的理念,但是如果恐友一直都缺乏动力和意愿,仅仅就艾滋病病理知识反复纠结和确认,在没有建立彼此熟悉和了解的情况下就索要绝对保证等话语,恐艾干预工作将会举步维艰,难以维持。换而言之,彼此都并不熟悉和了解,很多前置条件和细节医生都不清楚,这时候武断去保证反而会让恐友觉得这是一种敷衍式的安慰。所以恐友们主动就病理心理与方法三个层面去综合求助,以及了解自己目前处于恐艾的什么阶段,有强烈真正从内在脱恐的动力,同医生老师或志愿者建立稳定的咨询关系,这才是彻底脱恐的内因外因,而不是说以后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信息刺激又开始变得波动和不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