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日下午,市区一家西餐厅。斯文、内敛的小伙小辙(化名),向记者讲述了感染上艾滋病的经历。
曾经有段刻骨爱恋
上学开始,我就隐约感觉,自己和别的男生不一样。
比如见到漂亮女生,我没有心动的感觉,相反却会偷偷关注长相英俊、帅气的男生。
20岁那年,我在深圳工作。一次,我在公共厕所墙壁上,发现很多男同性恋者的交友信息。我偷偷留下一人联系方式艾滋病自述,并约他见了面。
那一回,我第一次与同性拥抱和接吻,既感觉到刺激,又觉得煎熬:“我怎么这个样子?我为什么会是同性恋?”
一连两个月艾滋病自述,我想到这事就恶心,辞职回到老家襄阳。此后,父母给我张罗过对象,但就是没感觉。
2007年底,我在交友论坛上认识了风(化名),一见钟情。
我觉得风是最懂我的人,我到武汉和他见面,并真正拥有了对方。
半年后,我干脆辞职去了武汉,和风住在一起。我们像男女朋友一样,一起买菜做饭、一起出去玩,十分甜蜜。
后来我渐渐发现,我并不是风的唯一,他还和多人发生过性关系。伤心欲绝的我,总和他吵架,2009年5月我们彻底分手。
感染艾滋病痛苦不堪
我沉浸在失恋痛苦中无法自拔。半年后,我尝试接触别的男生来转移伤痛,先后通过论坛认识了几个人。
今年3月初,我在“同志”QQ群里认识了迷迷(化名)。他是同性恋防艾志愿团体“襄阳自由G地工作组”的志愿者。
一次,迷迷带我到他工作的地方玩。我身体不太好,经常感冒,他建议我用口腔唾液试纸做艾滋病快速检测。
没想到这一查,我的检测结果为“阳性”。虽然迷迷不停宽慰我这只是初筛,并不是最终结果。但那一刻,我仍感觉天仿佛塌下来了。
后来,我到疾控中心抽血确认,结果还是一样:阳性。
我从没想过艾滋病离我这么近,那段时间我痛苦极了,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死了,眼泪随时就会掉下来。
为了父母我要活下去
在我最痛苦的日子里,市疾控中心艾滋病性病科工作人员,以及自由G地志愿者,给了我很多鼓励。
他们随时解答我的疑问,陪我聊天,为我出主意,还通过其他“同志”感染者的故事告诉我,只要积极治疗,就能有效控制病情,甚至终生都不发病。
在他们的鼓励下,我开始抗病毒治疗。几个月下来,我的免疫功能恢复得很快,目前已基本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疾控人员告诉我,以目前情况来看,我的寿命基本上和正常人无异。这更加坚定了我继续治疗和生活的信心。
我曾一度不愿面对染病的事实,但后来想通了,如果所有感染者都不正视,只会让越来越多人在无知中被感染,也许他们正是我们深爱的人,却从此和我一样不幸。
想到这些,我立即与以前交往过的朋友联系,提醒他们可能感染了艾滋病应尽快检测。
令我伤心的是,他们却像躲瘟疫一样躲着我。一听说我染上艾滋病,一男生张口就骂:“你都这样了,就不要再出去害人了!”
还有一个男生接到我的电话后,冷冰冰地对我说:“请你以后都不要再和我联系!”
我想我一辈子都逃离不了被歧视的生活。但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重视艾滋病,积极预防,不要像我一样悔恨。
如今,我已能坦然面对感染事实,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好好活下去,把以前想做的事做完,同时努力工作,报答年迈父母的养育之恩。
【现状】
每20个男同性恋,就有1人染艾滋
市疾控中心介绍,截至目前,襄阳新发现艾滋病病毒感染者中,92.31%的人通过性接触感染,其中异性传播占65.38%,同性传播占26.92%。男男同性恋人群艾滋病感染形势越来越严峻。
今年4月至7月,设立在襄阳的6个国家级艾滋病监测哨点,分别对暗娼、吸毒者、男男同性性行为者、男性性病门诊就诊者、孕产妇和男性长途汽车司乘人员等6类人群,各选400人进行监测。结果在男男同性性行为人群中,共发现艾滋病毒初筛阳性者18人,监测感染率高达4.5%,几乎每20个男同性恋中,就有1人感染艾滋病。
艾滋病防治专家、市疾控中心副主任龚文胜介绍,目前襄阳市区约有男同性恋活跃人群3000人,艾滋病在这一群体中的流行形势已非常严峻,如果现在还不采取有效措施加以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官方防艾工作人员出去开展干预工作,往往遭到“同志”人群排斥,目前本地“同志”人群间的宣传、检测工作,大多数由“同志”志愿者组成的“自由G地”工作组负责。
虽然很多“同志”欣然接受“自由G地”工作组的宣传和检测,但还有更多潜藏的人不敢面对“同志”身份,怕曝光,更害怕艾滋病。
另外,男性同性恋者发生性行为时,更易发生黏膜损伤。这一点虽然很多人都清楚,但他们往往抱着侥幸的心理,仍不愿采取安全措施。
相当一部分人对自己和同伴盲目信任,结果与不知情的感染者发生高危性行为,导致严重后果。
如何让潜藏的“同志”走出来正视这个问题?如何让那些不喜欢带安全套的朋友改变行为?这些都是目前防艾工作面临的难题。
【提醒】
高危行为后检测应成常态
龚文胜认为,“同性恋”和“艾滋病”这些标签的双重歧视,造成这一群体更加隐蔽,更难发现。
要改变“同志”人群艾滋病感染的严峻形势,除“同志”人群自身要提高健康安全意识,避免发生高危性行为外,还需要整个社会对这一群体给予更多理解和关爱。
龚文胜说,在我国迫于社会和家庭压力,大多数男同性恋都非常隐蔽,都不敢公开自己的性取向,并且都会选择与异性结婚。“同志”人群同时存在着双性性行为,这使得艾滋病由高危人群向一般人群扩散,因此男同性恋者如今正成为感染和传播艾滋病毒的核心人群之一。
这就要求社会能更多地理解宽容他们,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正视自己的性取向,积极配合有关部门开展干预工作。
龚文胜告诉记者,每年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以后,接受艾滋病检验的人会比平常月份多两到三倍,市民往往要等宣传之后才重视自己的健康,这令人忧心。
龚文胜提醒,艾滋病检测应成为常态,尤其是发生高危行为后,三个月过后一定要进行检测,以做到早发现、早治疗。同志人群可到自由G地咨询和检测,电话15717862907;QQ61498419。
【记者手记】
远离艾滋,生命无价
工作3年,这不是我第一次采访艾滋病感染者。
2009年,华师附小小学生与卧龙镇艾滋病村孩子牵手联谊,有个因母婴传播染上艾滋病的男孩,一整天没说一句话,一直默默地站在人群外。他的沉默,刺痛了我的心。
2010年,艾滋病感染者陈斌(化名),在隐姓埋名多年后,勇敢接受记者采访,他无奈的表情,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2011年,感染者小辙坐在我的面前,虽然每说一句话他都带着微笑,但我仍能感受到他刻意坚强背后的孤独无助。
小辙说,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愿意接受采访,他希望有生之年,能为别人做点事,能让自己的故事警醒更多人。
但为了他们,艾滋病感染者这个群体,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采访过程中,小辙伸手斟茶。我其实一点也不渴,却装作不经意,拿起水杯就喝;采访结束,已到吃晚饭时间,我拍拍他的肩膀:要不我们去约个会共进晚餐?
我希望,他能感受到来自我的真诚和温暖。
我能做的,也只能是把内心深处的感触告诉大家:远离艾滋,生命无价,珍惜生活,永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