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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例超九成性传播 青年患者成为主要群体

阅读数:            发布:2021-02-26

北京佑安医院性病艾滋病临床诊疗中心主任孙丽君透露,25岁至49岁的患者是日常接诊中“最主力”的群体 本版供图/北京佑安医院

志愿者定期到医院为艾滋病人服务

今天是第28个世界艾滋病日,今年艾滋病日的主题是“行动起来,向‘零’艾滋迈进”。据市疾控中心发布的2015年北京市艾滋病疫情及特点情况显示,今年1到10月,北京市报告艾滋病病例共3181例,较去年同期增长了8.5%。经性传播的比例达到96%,其中超过七成为男男同性性行为人群。

今年全市共检测艾滋病360万人次 比去年增111万人次

如果从1985年北京报告全国首例艾滋病病例开始计算,截至2015年10月31日,北京累计报告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及病人共18399例,其中超过七成感染者为外省市流动人口。从传播途径来看,全部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中近九成人为经性传播,其中同性传播占63.5%。注射吸毒传播1192例,占6.5%;其他传播途径共计1055例,占5.8%。

数据显示,自2013年起,通过为海洛因成瘾者提供社区美沙酮药物维持治疗,接受治疗人员中未发现艾滋病新发感染。根据估算,针对男男性行为人群推广安全套措施后,每年减少了约800例该人群的新发感染。

据市疾控中心介绍,为遏制并开始扭转艾滋病蔓延,本市持续推进扩大检测,目前全市二级以上医疗机构及疾控机构全部实现艾滋病初筛检测,90%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都具备开展快速检测的能力。从检测人数上看,2015年全市共检测360万人次,较2010年增加了111万人次。

平均检测天数缩短至4天

在治病人死亡率降至0.18%

市卫计委疾控处处长谢晖透露:“今年,我们将艾滋病患者CD4细胞检测血样首次采集关口前移至医疗机构,平均检测天数由2014年的30天缩短为4天,为早期治疗奠定了基础,还率先将耐药检测纳入常规检测范围。”

通过提早检测和规律的服药治疗,艾滋病已经逐渐成为一种需要终身服药的“慢性病”。据统计,截至目前,北京累计治疗9249例艾滋病病人,在治病人病死率降至0.18%,低于发达国家1%的病死率水平。病人治疗一年病毒完全抑制率达到93%,也就是说达到了完全控制,基本生活可以与正常人保持一致。

市卫计委将每半年向市教委

通报一次高校艾滋感染情况

中国疾控中心性病艾滋病防治中心主任吴尊友日前表示,近五年我国大中学生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年增35%。北青报记者昨日从市卫计委了解到,目前北京市18-22岁的青年人感染艾滋病的比例占全部青年人群的50%。

为作好青年学生的疫情通报,谢晖表示,从明年起,市卫计委将每半年向市教委通报一次高校艾滋病感染情况,共同研究应对措施及高危风险点。具体的通报形式及通报内容细则目前还在制定当中。“在高校青年学生当中,我们还是侧重整体环境的教育,包括健康的交往方式、安全套的正确使用等。” 谢晖表示,目前,全市共有87所高校建立了高校青春红丝带社团,注册在校会员数近7万人,各区县防艾志愿者达到5万余人。 文/本报记者 刘洋

医声

佑安医院性病艾滋病临床诊疗中心:

如果不是有可能感染了艾滋病,大部分人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踏入传染病专科医院的性病艾滋病感染科室。“我怎么可能会得这种病呢?”第一次走进这个科室的人,震惊大多超过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从痛不欲生的崩溃,到平复心情,再到接受现实艾滋病患者,这个过程可能是一个月,一年,甚至是三年。

性艾门诊量一天可达45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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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患者成为主要群体

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佑安医院性病艾滋病临床诊疗中心,很多来自北京甚至全国的艾滋病感染者每个月都要来“报到”一次,规律取药。这里一天的门诊量最多时可以达到450人,其中约四到五成的患者是因为普通疾病在其他医院就诊或是术前检查被检出异常,被专业医院进行检查。而其他的人,则是因为发生了高危性行为或是长期男同关系而主动前来检测。

据院方统计,从2005年至2015年的10年时间里,性艾诊疗中心累计接诊了5383位患者,其中25岁至49岁“主力”患者4040人,是最主要的患者群体。而15岁至24岁的青少年患者共856人,占总患者人数的约15%。占比数字貌似不大,但是从发展趋势上来看,2005年全年医院接诊这个年龄段的患者共11人,而今年前十个月,这个数字已经达到了258人,十年间增至23倍。

仔细分析数据不难发现,这个数字是从2012年开始出现明显增长。2012年,医院接诊这一群体共96人,超过了前7年的患者数量总和。此后2013年人数增加到155人,2014年则增长至256人。从传播途径上看,同性传播始终是最主要的传播途径,今年前十个月同性传播占比接近95%,比2008年增长了超过一倍。

最小患者入院年仅14岁

将开始终生服药

双肩背的铆钉包、迷彩鞋、迷彩外套,反戴着一顶帽子,23岁的小浩(化名)走进北京佑安医院性病艾滋病临床诊疗中心主任孙丽君的诊室时,给人的感觉是“年轻、时尚、言谈温和,有礼貌”。然而,他已经是服药三年的“老”患者了。在孙丽君接诊的患者中,95%都是男性患者,其中95%都是男性同性恋者。他们有的从上学时就成为感染者,已经服药多年。

孙丽君接诊过的最小感染者是入院时仅14岁的小伟(化名)。中考毕业后,放松的小伟在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几个年长自己几岁的“大孩子”,出于对性的好奇,在几个“大孩子”的诱导下,与他们发生了同性性行为。一段时间后,因肛门部位长了尖锐湿疣,家人带着小伟前往医院就诊,在医生的提醒下,家人才想到带小伟检查了艾滋病感染情况,结果呈阳性,小伟一下子傻了眼,家人几近崩溃。

小伟的情况在男同感染者群体中十分常见。据了解,在性艾门诊,约百分之三四十的艾滋病感染者可能同时合并尖锐湿疣以及梅毒。治疗这些疾病的费用基本都需要感染者自掏腰包,花费上千元钱进行治疗。而如果没有这些特殊情况,除了服用国家免费发放的抗病毒药物外,其余的检查费用一年几百元就可以包含。

在定期服药后,小伟的情况逐渐稳定,孙丽君认为,如没有特殊情况,他的寿命可能与正常人无二,“但这也意味着他们已经开始了终生服药的生活”。据介绍,按照目前的抗病毒鸡尾酒疗法,对于普通感染者而言,每天要服用三种抗病毒药物每种各一片,一天三次,不能停药。一旦停药,就可能产生耐药性,由于国家免费发放的药品种类有限,如果产生了抗药性,就意味着可能需要更换自费的药品,也就是说,一个月可能就需要承担至少两三千元的药费。

“北漂”患者多数选择留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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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系统治疗和心理疏导

刚开始服药的时候,医院建议感染者前三个月每个月前往医院取一次药,三个月后,如果药品供应充足,则可以每三个月拿一次。按照市疾控中心的统计数据,从北京的感染人群来看,目前外省市户籍占比72.6%,这些长期“北漂”在发现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后,多数依然选择留在北京。

“北京的医疗条件、整体环境的宽容度都比我们家乡好得多,在我们那边,监控艾滋病病毒最重要的病毒载量和CD4都做不了。”小浩告诉记者。据了解,最初因疑似感染而被送来医院的患者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呈现出消极、痛苦,甚至出现自杀倾向。

性艾诊疗中心护士长邵英的工作就是对他们进行心理疏导、个案实例的分析、沟通、交流,指导用药,留住感染者。对于男男同性感染者而言,一个人的背后往往隐藏着五六个甚至更多的有感染风险的性伴侣,能否说服他们找到这些人,并且带他们来检查,也是护士和志愿者的重要工作。

曾在妇产科工作过的孙丽君习惯亲自为患者进行治疗,而这也为她埋下了职业暴露的隐患。一次在为感染者进行治疗时艾滋病患者,孙丽君不慎扎伤了手,“当时腿都软了,幻想了无数种可能。”随后,孙丽君也服用了一个月的抗病毒药物,恶心、吐、腹泻、头晕、头疼,亲自体验了这些不良反应的她也对感染者有了更深的体会。

据了解,目前在佑安医院性病艾滋病临床诊疗中心规律服药的患者已达5000余人。“我最常跟他们说的话,就是只要规律服药,正常的学习、生活、甚至结婚生子都没有问题。我们已经可以把艾滋病看成是一种与高血压、糖尿病一样的慢性病,但一定要注意早期诊断检测,特别是青少年,一定要注意自我保护。”孙丽君表示。(文/本报记者 刘洋)

数说

30年来北京共报告 艾滋病感染者及病人18000余例

市卫计委昨日通报,北京市自1985年报告全国首例艾滋病病例以来,截至今年10月31日,30年的时间里,累计报告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及病人共18399例。全市现存活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及病人共13106人。

超七成感染者

为外省市流动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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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感染人群来看,感染者中本市户籍4693例,占比25.5%,外省市户籍13353例,占比72.6%,外籍人员占比1.9%,可以看出流动人口所占比例仍居高不下,造成随访干预工作难度不断加大。

超九成人因性传播

其中男男同性传播占比超七成

从传播渠道上看,经性传播仍是本市艾滋病传播的首要途径,并呈明显上升态势,2015年经性传播的比例达到96%,其中男男同性性行为人群的比例占到74%,明显高于异性传播所占的比例。由于该人群高危行为改变困难,因此疾病传播因素将持续存在。

60岁以上老年感染者数量

五年翻五倍

从感染人群中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老年人、青年学生感染人数有所上升,疫情特点呈现复杂化。据检测数据统计,我市60岁及以上老年人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及病人报告数近年呈增多趋势,从2010年同期的22例增至101例,其中89.2%是经性传播感染。文/本报记者 刘洋

个案

“我不怕死,

可我怕生病”

“为什么会是我?”

两年零一个半月之前,张磊被确认为HIV感染者。拿到初筛报告,张磊的第一反应是天塌了,明晃晃的两道杠让他担心了半个多月的事情成真,接受已经感染这一事实,张磊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

两年零三个月之前,张磊刚刚从西南山区某市考来北京,一步迈进校门的他兴奋异常,颇有一把好嗓音的张磊加入了学校的音乐社团当主唱,认识了一帮玩音乐的摇滚青年。两年零两个月前,张磊第一次跟着三位学长走进了一家酒吧,也第一次接触到了“那种东西”。“应该是毒品吧,或者兴奋剂之类的,吃了‘那种东西’又喝了酒,整个人都嗨了,也没有了什么自我保护意识,就跟他发生了关系。”张磊至今也没有去验证,当时吃的“那种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跟自己发生关系的男生姓甚名谁,也没有再去找过他。

事情发生三天之后,张磊感冒了,在宿舍休息了五天,吃药、喝水,却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我开始害怕了,以前也知道一些艾滋病的常识,害怕自己也会‘中招’。”张磊不敢告诉任何人,一个礼拜之后,他以感冒去医院挂点滴为由请了假,去医院做了HIV检查初筛,20分钟,让张磊觉得生命从此无望的两道杠出现在了他面前。

“不敢告诉家人和朋友,可我也想倾诉”

一年之前,在一次学校社团组织的红丝带活动中,张磊认识了同为感染者的李凯,几次小心翼翼的交谈之后,俩人成为了挚友。

李凯是在无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与在交友网站结识的网友发生关系而感染了艾滋病。身为学生,瞒着身边老师、同学和父母很痛苦,吃药偷偷吃,去医院悄悄去,学校里只有李凯和张磊互相知道彼此的身体状况,可以互相鼓励安慰,“学校是一个集体生活环境,很难有隐私可言,比如时间久了就会有同学问我为什么总是定时吃各种维生素。”

“维生素”的瓶里是李凯需要每天按时吃的药物,他教张磊依样学来,倒是免去了张磊每次都要撕去瓶贴引发的同学好奇,毕竟补充点维生素和钙片之类的营养品,现在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李凯说,有一次在老家跟同学聚会,吃药时间到了,他只能躲到走廊没人的地方,却发现没带水出来,“7片药片放进嘴里,用唾液顺下去,还差点卡到。”

“我不怕死,可我怕生病”

距离发现感染已经两年多过去了,虽然没有了当初的恐惧,张磊的担心却仍在,曾经看到的艾滋病人为治病修改病例的新闻更让张磊担忧,如果自己生了病怎么办。半年多之前,张磊加入了一家防艾志愿者组织,志愿者中有不少像他一样的艾滋病感染者,大老王和老赵头就是其中之一。作为一名消防员,老赵头的身体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工作,但比换工作更让老赵头着急的是,他需要先做一个痔疮手术,“没人肯给我做这个手术,我只能自己去找小诊所的医生,还得塞给人家不菲的红包。”感染之后,老赵头从不闯红灯,也从不开快车,他害怕自己如果出了事故,没有医生愿意救他,“定点医院都不是综合医院,很多病在定点医院都没得治。”

大老王在一家国企入职五年之后被感染,他并不想因此失去这份工作,但公司每年会组织体检,虽然反复跟别人确认和咨询,体检不会筛查HIV,大老王还是会害怕,所以今年的体检冒险花钱雇人顶替了自己。临近年底,大老王的精神压力有点大,三十而立了,他没有成家,也没有女朋友,不知道过年回家,要如何面对不知情的父母和亲人。(文/本报记者 董鑫)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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