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性治愈”
感染者体内的艾滋病病毒被完全抑制,机体免疫功能正常,即便不接受治疗,用常规方法也难以在患儿血液中检测出病毒。
综合新华社电 美国专家3日宣布,一名出生时携带艾滋病病毒的两岁女童已基本痊愈,停药近一年未见感染。这项进展有助于治疗感染艾滋病病毒的新生儿。现在针对艾滋病病毒婴儿感染者的药物治疗,一般开始于其出生后3到4个月之间,因此尽早、准确进行抗逆转录治疗对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婴儿意义重大。
不过,研究人员提醒说,有关这个女婴的报告仅涉及一个病人艾滋病治愈,而且报告结果与成年或青少年时期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们似乎没有什么直接相关性。那些在成年或青少年时期感染艾滋病病毒的人们几乎总是在初次感染之后很久才被诊断和治疗。
接近完全治愈
专家在亚特兰大举行的第20届逆转录病毒与伺机性感染会议上强调,这名女童属于“功能性治愈”,而非完全根治,因为高灵敏测试结果显示,她体内仍残留着艾滋病病毒的遗传物质,不过量极少,无需药物治疗。
熟悉这一病例的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的安东尼·福奇告诉美联社记者:“如果不算治愈,可以称之为接近治愈。这是我们看到的结果。”
全球唯一一个获得完全治愈的艾滋病患者是美国人蒂莫西·布朗。2007年,他因治疗白血病而接受骨髓移植,骨髓捐赠者天生携带抗艾滋病病毒的变异基因。术后5年来,布朗无需摄入治疗艾滋病的药物。
与布朗相比,这一新病例对新生儿感染艾滋病病毒更具意义。她的特殊之处在于,出生30小时内接受大剂量的抗逆转录病毒药物。“对儿科来讲,这一病例中的患儿就是我们的蒂莫西·布朗,”约翰·霍普金斯儿童医疗中心的副教授、该报告的主要作者德博拉·佩尔绍德说,“该病例验证了一个原理,即我们可以通过复制这一病例来治愈艾滋病病毒感染。”
病毒无法“生根发芽”
女童的母亲从未接受围产保健,2010年秋天因早产进入一家乡村医院。在怀孕期间,她没有看过医生,也不知道自己感染了病毒。快速检测结果显示,她是艾滋病病毒携带者。通常情况下,医生应该给新生儿注射低剂量药物,以防艾滋病病毒在新生儿体内扎根。但这家医院并没有这类药物,于是把婴儿送往密西西比大学医疗中心,婴儿到达时已出生大约30小时。
医疗中心的汉娜·盖伊吩咐对该婴儿进行抽血。两次抽血间隔一小时,以便检测婴儿体内是否存在艾滋病毒的RNA和DNA。检测发现,每毫升的病毒量约为两万,对婴儿来说很低。但是,盖伊称,婴儿刚出生就查出阳性,表明感染发生在子宫内而非生产阶段。通常来说,医生会给艾滋病人产下的婴儿用一两种药,作为预防措施。但是,盖伊称,根据个人经验,她没有采取预防手段,几乎马上就用上了旨在治疗的三种药物疗法,甚至都没等确定感染的结果出来。盖伊说:“我感觉孩子的情况比较危险,决定尽力挽救。”结果,这种尝试成功地击倒新生儿血液中的艾滋病病毒,令病毒无法“生根发芽”。检测证明,经过治疗该女婴血液中艾滋病病毒的数量明显递减,在其出生29天后,体内的艾滋病病毒已经检测不到。
女童持续接受治疗18个月,反应良好,随后停止治疗。5个月后,母亲和孩子返回医院复查,盖伊本以为会看到一个体内病毒量很高的孩子,但标准测试未检测到艾滋病病毒。她怀疑这是实验室错误,于是要求进行更多检查。盖伊说,“更让我吃惊的是,进一步的检查结果都是阴性。”停止治疗10个月后,6家实验室的一系列高灵敏测试显示,女童体内的艾滋病病毒并未回归,常规血液检测中未发现艾滋病病毒存在,只残留着一些看来无法复制的遗传物质,就连所谓的体内病毒潜伏池中也没有休眠的可复制病毒。他们推测认为,药物阻止了病毒潜伏池的形成。这些潜伏池一直是阻碍治疗的关键因素,因为虽然抗艾滋病药物可阻止病毒复制,但那些病毒仍潜伏在病毒潜伏池里,在停止用药后会随时反扑。
盖伊每隔数月对女童进行复查。她说:“我检测病毒,祈祷它一去不复返。”
有望在全球推广
一些尚未了解所有细节的外界专家称,他们需要确实的证据,说明这名幼儿之前确实感染了病毒。如果不能证实的话,该病例只能算是一起预防案例,而预防措施对出生于受感染母亲的婴儿来说早已存在。
“真正的决定性证据就是这个不确定因素,即这名婴儿是否确实感染了病毒。”布莱根妇女医院传染病科负责人丹尼尔·R·库里茨克斯说。约翰·霍普金斯儿童医疗中心的德博拉·佩尔绍德和其他一些外界科学家说,他们确定这名幼儿——其姓名和性别都未公布——曾感染艾滋病病毒。该幼儿出生后的第一个月里,他们对其进行的测试有五次结果为阳性,其中四次是病毒RNA阳性,一次DNA阳性。开始接受治疗之后,该婴儿血液中的病毒水平就随之下降,其下降模式也是受感染者所特有的模式。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教授史蒂文·迪克斯称,如果婴儿体内从未形成过病毒潜伏池,他认为这不是真正的治愈,尽管这只是说法的差异。他说,“潜伏池才是治愈的真正障碍,在这个病例中,有时间形成病毒潜伏池吗?”他和其他一些学者说,尽管如此,这些结果仍然为迅速检查并治疗婴幼儿患者打开了新局面。
佩尔绍德负责调查这一获得“功能性治愈”的病例。佩尔绍德带领的研究小组计划验证盖伊的疗法,对其他高危新生儿实施积极治疗。佩尔绍德说:“也许我们能够阻断这种病毒的种子。”
福奇说,如果这种疗法对其他感染艾滋病病毒的新生儿也有效,将为艾滋病治疗“打开多扇门”。不过,盖伊强调,预防重于治疗,“我们不能承诺治愈受感染的新生儿,但我们能承诺,如果母亲怀孕期间接受治疗,能够预防大多数新生儿感染”。
世界卫生组织(WHO)指导标准目前提倡的是,对于感染艾滋病病毒母亲所生的婴儿艾滋病治愈,应以每日适量的抗逆转录病毒疗法连续治疗四到六周,或在检测确定婴儿自身携带的艾滋病毒状况之前采用这种疗法。如果婴儿检测呈阳性,那么可开始进行更积极的治疗。但WHO没有谈到在婴儿出生后便采用更积极的药物疗法,原因之一是很少有研究报告探讨过这个问题。此外,也很难那么早就确定婴儿的艾滋病毒抗体检测是否呈阳性,而且过度治疗也会浪费本就稀缺、可为其他病人提供更好治疗机会的药物。
据报道,全世界目前约有250万婴儿感染艾滋病病毒,艾滋病病毒母婴传染每天新增约1700例。
艾滋研究基金会的研究主任罗威娜·约翰斯顿说,在贫困国家实施这种疗法可能存在困难,但它的疗程只有一到两年,从成本上说还是划算的,“还可以让孩子免于一辈子接受抗逆转病毒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