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3月4日,美国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召开的第20届逆转录病毒和机会性感染大会上,儿科医生德博拉-佩尔绍德宣布,功能性治愈一例感染艾滋病毒的幼儿。“功能性治愈”,是指感染者的艾滋病毒检测结果为阴性,即使不再吃药,机体免疫功能也呈正常状态。
这是世界上第二例功能性治愈艾滋病病例,被称为“密西西比案例”。第一例是“柏林病人”蒂莫西-布朗。 “密西西比案例”,一个幸运的婴儿 妈妈带来的病毒 2010年秋,密西西比州一家乡村医院,送来一名产妇。入院时,她已进入产程,随后产下一个胎龄仅35周的早产儿。 生产过程中,医生给产妇做了一项快速测试,发现她是HIV(人类免疫缺陷病毒,又称艾滋病病毒)携带者。 这位新妈妈并不知道自己感染了HIV,怀孕时也从没看过医生,没做过任何检查。 如果母亲是HIV携带者,通常医生应该给新生儿注射、服用诸如齐多夫定和奈韦拉平糖浆剂这样的艾滋隔断药物。 但乡村医院没有这类艾滋隔断药物,于是母子俩被送往了密西西比大学医学中心,由儿科副教授汉娜-盖伊接手。此时,孩子刚出生30个小时。 马上用“鸡尾酒疗法” 汉娜-盖伊给孩子做了隔离检测。在两次间隔时间为一小时的抽血检测中,发现了HIV的RNA(核糖核酸)和DNA(脱氧核糖核酸),血液中每毫升的病毒量大约为两万。 一般情况下,对有感染HIV风险的新生儿,常规方式是在6周之内经过2次测试,确认感染HIV后,才会开始治疗。 汉娜-盖伊和治疗小组一讨论,决定马上给婴儿治疗,用“鸡尾酒疗法”,即齐多夫定和另外两种抗HIV药物的组合式抗逆转录病毒治疗方法。
这种疗法是美国华裔医生何大一,在1996年发明的。 此后又测试了3次,时间是婴儿出生后的第6日、第12日和第20日。测试结果确定了一个事实:婴儿血浆中确实存在HIV病毒,但病毒水平在迅速下降,下降模式也是感染者的特有模式。 婴儿出生的第29日,用标准的测试方法已检测不到HIV。到婴儿18个月大,情况依然如此。 此时,不知为什么,孩子的监护人带着他离开了医院,停止了药物治疗。 病毒消失了 2012年秋,孩子21个月大了,他的母亲又带着他回到了密西西比大学医学中心。 汉娜-盖伊本以为孩子体内的病毒量水平会极高,测试结果却让她大吃一惊。所有的检测都明确显示,孩子体内不存在HIV抗体或者HIV病毒。 汉娜-盖伊怀疑自己的实验室出了错。她向马萨诸塞州大学医学院的凯瑟琳-勒珠利咖寻求帮助。勒珠利咖把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儿科医生德博拉-佩尔绍德介绍给了盖伊。 佩尔绍德团队使用一种非常灵敏的阵列试验,筛查婴儿血液样本中的HIV。 第一次检测的是婴儿出生24个月时采集的血样,只发现单个的HIV RNA的拷贝。这种基因证据,往往意味着患者体内的HIV是有缺陷的版本,它不能够复制自己。 婴儿是否隐藏着“具有复制能力”的HIV?他们把婴儿血液与未感染HIV的CD4细胞混合,CD4细胞是HIV的主要靶标,来观察它们能否产生新的HIV。 结果,没产生新的HIV病毒。 结论:越早治疗越好 婴儿26个月了,再次检测,发现了微量的HIV基因痕迹,但它并没有出现与细胞的整合。只有HIV与细胞整合了,才能复制。 孩子体内病毒潜伏池中,也没有休眠的可复制病毒。 佩尔绍德得出结论:越早开始治疗,感染HIV的孩子功能性治愈的几率就越高。 他们这样解释这个结论的原理:早期治疗,可以防止隐藏HIV潜伏感染的长寿命CD4细胞储存库的形成。
这些CD4细胞,能规避免疫细胞的识别,而且由于它们不积极地产生新病毒,所以,它们可以耐受抗逆转录病毒药物的作用。 这些储存库,是HIV持续存在甚至在抗逆转录病毒治疗后几十年仍然存在的核心原因。 争议:孩子真的感染过HIV吗? 这个案例引起了学界众多的争议。 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教授史蒂文-迪克斯说,他认为这不是真正的治愈。他说:“潜伏池才是治愈艾滋病的真正障碍,在这个病例中,有时间形成病毒潜伏池吗?如果婴儿体内从未形成过病毒潜伏池,那这根本不算治愈。” 中国艾滋病防治领域的专家也说:“从其治疗效果可以推测,这个孩子感染的艾滋病毒蛋白颗粒很可能还没有和人体免疫细胞的DNA整合,而只是在血液里游离,因此通过鸡尾酒疗法即可达到几近清除的状态。” “我们推测,可能这个婴儿是产道感染病毒。产道感染的艾滋病病毒和医生的职业暴露感染艾滋病毒,有点类似。病毒尚未整合完成治愈艾滋病,较易清除。医生的职业暴露,只要在24到72个小时内及时治疗干预,也可清除病毒。”浙江省卫生厅艾滋病专家组专家时代强说。 医学专家们还有另一种担忧:这个婴儿体内残留的艾滋病病毒,是否还有能力导致他发病? 美国传染病专家肯特-瑟普科维茨说:“艾滋病的发展可以持续数年,10个月的稳定期对艾滋病来说,只是很短一段时间。比起"治愈"或者"功能性治愈"的说法,没有持续治疗但被稳定地抑制,或许是更准确的表述。”
“柏林病人”,第一个治愈的艾滋病患者 一下子治两种绝症 如果“密西西比案例”可算是奇遇,那蒂莫西-布朗的经历,简直是科幻小说。 蒂莫西-布朗,“柏林病人”,世界第一个治愈艾滋病的人。美国人,西雅图长大,1993年定居德国。1996年被诊断出感染HIV,2006年查出患有白血病。 2007年,德国首都柏林夏洛特医院的医生杰罗-胡特和埃克哈德-蒂尔,给蒂莫西-布朗做了骨髓移植手术,一次性治愈了他身上的两种绝症。 这个骨髓移植和平常的骨髓移植大不相同。 上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的一些科学家注意到,有一些人天生不会受到HIV的感染。研究发现,这种人携带一种CCR5-32型基因。 两位医生大胆设想,在骨髓捐献者中,找一个携带CCR5-32型基因的“天生不受HIV感染者”,给布朗移植骨髓治疗白血病,布朗体内的艾滋病毒,是不是也会一起消失? 幸运的布朗!在60个适合布朗骨髓移植的捐献者中,真的找到了一个具有CCR5-32型基因的人。 2007年2月,布朗接受移植手术。新的骨髓开始在他体内运作,新的血细胞开始产生。 与蒂尔医生设想的一样,新生成的细胞具有CCR5-32型基因。 随后,蒂莫西-布朗停止服用抗逆转录病毒药物。
5年过去了。2012年7月,布朗在华盛顿的国际艾滋病防治大会上宣布,艾滋病毒在他的体内完全消失。布朗被称为“柏林病人”。 奇迹的缺憾,就是不可复制 医学界认为,“密西西比案例”的幸运,借鉴意义非常有限。 除了案例本身有许多存疑之处外,人体感染HIV数年后,才会进展为艾滋病,潜伏期特别长,在此期间,人体免疫系统能抑制HIV的复制,使HIV感染者与未感染时一样健康,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感染,只有血清学检查才能识别出处于潜伏期的HIV感染者。 不知情就不可能治疗,更不要说像这个孩子那样,在病毒侵入身体这么短的时间内治疗。所以,对被母亲感染的婴儿来说治愈艾滋病,可能更值得欢欣鼓舞,而对成年感染者,意义不大。 蒂莫西-布朗接受的骨髓移植治疗法,也是十分危险的,难以在临床上大规模应用。 对HIV天然免疫的人非常稀有,找到合适的干细胞供体更难。骨髓移植本身也是一种风险较大的治疗方式,患者必须经历放化疗、排他反应后才能获得新的免疫系统,还可能引起严重的副作用和并发症。
所以,这两个成功治愈的病例,其实都是不可复制的奇迹。 CCR5-32,神奇基因 在蒂莫西-布朗的治愈过程中,CCR5-32型基因功不可没。 CCR5-32型基因到底是什么? 2005年,英国《医学遗传学杂志》上刊登了英国利物浦大学的两位生物学家克里斯托弗-邓肯和苏珊-斯科特的一份报告。报告说,变异基因CCR5-32,可使拥有者免受艾滋病的侵害。 人体不同的细胞表面有着不同的蛋白质,这些称为“受体”的蛋白质是细胞身份的标志,好像士兵不同颜色和式样的盔甲。 HIV在侵入细胞前必须结合到细胞表面的其他分子。CD4和CCR5就是两个重要的辅助受体。CD4是分子介导,CCR5是感染时的主要辅助受体。 而CCR5-32变异,就是编码CCR5受体的基因发生的一个微小变异丢失了32个碱基对。其结果是形成一种较小的蛋白质,它并不位于免疫细胞表面。这样,大多数HIV毒株就失去门路,无法感染细胞。 黄种人中少有具有CCR5-32型基因的人。邓肯和斯科特的研究报告认为,欧洲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携带这种基因的人比例最高,为14%到15%,地中海地区只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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