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国艾滋病规划署发布《2021艾滋病防治全球进展报告》,当前,全球仍有超过3840万人携带艾滋病毒,其中2750万人正在接受抗逆转录病毒治疗。对于长期接受抗病毒治疗的艾滋病患者,获得正常的预期寿命,提高生活质量,早已不是难事,但为什么“治愈”艾滋病却如此艰难?
为什么艾滋病难以治愈?
我们与艾滋病毒已经战斗了四十年,时至今日,由于抗病毒药物治疗的重大突破和全球免费推广方案,已让艾滋从“超级癌症”变成了可控的慢病。但是就目前对艾滋病的了解和控制,远未让人看到功能性治愈的曙光。
Tips:科学家于2011年提出了功能性治愈的概念,即停止ART后,患者体内的HIV持续低于检测下限,同时CD4细胞的数量和机体免疫功能保持正常。
01挑战一:难以彻底清除HIV病毒库
病毒储存库难以清除是艾滋病功能性治愈最根本的障碍。当艾滋病毒侵入人体后,大部分病毒会立马开始复制,小部分则嵌入DNA中成为“HIV前病毒(HIV proviral DNA)”,逃过免疫系统监视,潜伏起来,形成持续性休眠的HIV病毒库(reservoir)。
患者通过抗逆转录病毒治疗(ART),可以清除体内游离的HIV病毒,然而一旦停药或者没有依从服药,原本静默状态的病毒库就会被立马激活。
激活杀伤策略(shock and kill)是针对病毒储存库的策略之一。其原理是使用潜伏再激活药物(LRAs)激活潜伏的病毒,再利用广谱中和抗体、疫苗或抗病毒药物将其杀灭,以达到加速消除病毒储存库的目的。 目前,抗HIV潜伏的小分子药物及基于基因编辑技术改造的转录激活系统都仅仅是“唤醒” 潜伏的HIV,未做到清除。寻找并有效清除这些隐藏很久的逃逸病毒是目前抗HIV潜伏领域中不断试图攻克的难题。
02挑战二:免疫疗法无法长时间抑制病毒
免疫疗法是指通过人为调节机体的免疫功能,达到抑制病毒,控制病情进展的目的。免疫疗法在自身免疫疾病、肿瘤、器官移植等领域广泛应用,并且取得了较好的治疗效果。用于艾滋领域的免疫疗法包括治疗性疫苗、广谱中和抗体、CAR-T细胞治疗等。
然而,由于HIV包膜糖蛋白被自体糖类所覆盖可以躲过免疫系统的识别,使得HIV疫苗的设计成为难点。将HIV的包膜糖蛋白作为免疫原可诱导HIV抗体,但这些抗体并无保护作用,因此传统的疫苗策略很难诱导出具有保护性抗体,HIV疫苗及抗体的研发还需另寻出路。
另外受关注的还有能够直接阻断病毒的广谱中和抗体。主要通过结合HIV-1表面的包膜糖蛋白,从而阻止HIV感染宿主细胞。虽然这些广谱中和抗体能覆盖90%以上的病毒株艾滋病治愈,但临床试验发现这些单个中和抗体持续抑制病毒几周后都不可避免的出现病毒反弹。目前科学家还在为进一步提升覆盖率和抗病毒持久性作深入研究。
不论是疫苗、抗体的研究还是其他免疫治疗,现阶段都只做到分析性治疗中断抗病毒治疗后延迟病毒反弹的时间,并不对病毒产生持续抑制,这距离功能性治愈的目标实现仍旧任重道远。
03挑战三:干细胞移植与基因疗法疗效难估
迄今为止,世界上出现的4例艾滋治愈患者,皆是通过干细胞移植实现功能治愈。这对科研人员和艾滋患者来说确实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但是,对艾滋患者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真的可以成为攻克希望吗?
“柏林病人”的治愈的确是一个有力证据。通过接受趋化因子受体 5(CCR5)△32位点 纯合子突变供体的骨髓移植,使得HIV无法进入CD4细胞从而实现功能性治愈。然而柏林病人的成功不可复制,此后6例接受CCR△32干细胞移植的患者全部在12个月内死亡。奇迹难以重现,骨髓移植始终被认为是一个损害太大的方法,只能在特殊关头才会被考虑。
基因编辑技术也被用于功能性治愈的研究。对于采用基因编辑技术沉默CCR5和CXCR4的表达,或者直接剪切掉HIV基因组是否能获得功能性治愈,动物实验已经证实这一思路确实可行。但由于基因编辑存在很多伦理问题,目前仍只限于动物实验。
总结
综上, 艾滋病功能性治愈仍面临巨大挑战,患者仍需要坚持服药,保持免疫系统的平衡。对于普通人群而言,世界卫生组织提出了防止包括艾滋病在内的性传播疾病的「ABC 准则」:A是节欲(abstinence),B是忠诚(be faithful)艾滋病治愈,C是记得戴安全套(condom)。先靠理智管控,再靠道德约束,最后采用物理隔绝。如此层层设防,即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艾滋也就难以钻空子了。毕竟,对他人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